豢龍氏

感動我的神雕和魔女 ——也藉以獻給即將24歲的takki

這幾天把新版神雕給看了，好壞且不論，因為這不是這裡要論述的話題，不過它到是又開始勾起那一幕幕埋在我心中多年的感人故事。現在網上到處都是95版和06版的對攻，我是很不想趟這趟混水，因為對於我來說，每一個神雕版本都感動過我，每一個版本都足以讓我沉浸在那個曼妙的武俠世界，每一個版本都使我有重溫一遍原著的強烈欲望。而每每想到神雕，我就會不自然地聯想到另一部經典——《魔女的條件》。 

在看魔女之前，我就看了網上許多有關它的簡評，於是「日版神雕俠侶」幾個字就這麼落入了我的眼中。剛看到時，我甚至對此有些嗤之以鼻，本人一向就討厭借他人之名來宣傳自己的作法，那種感覺就像現在聽到「臺灣瀧澤秀明」之類時的感覺，有些不爽，有些蔑視。但看過魔女之後，我才發覺實在沒有比用「日版神雕俠侶」這7個字來形容魔女更貼切的了！楊過和小龍女，廣瀨未知和黑澤光，簡直就是超越時空超越國界的重合。說他們相像並不僅是因為他們的故事都是師徒戀或這說師生戀，更是因為這兩個故事給了我驚人相似的震撼和感動，到最後甚至還有相同的感悟。 
 

小龍女與黑澤光 
 

大家或許會很奇怪為什麼我要把他們兩個放到一起，而不是「小龍女與廣瀨未知」或「楊過與黑澤光」，那時因為我覺得他們兩個的共通性更多。 
 

他們都是那麼地完美。
 

小龍女無疑是金庸迷們心中完美的女神，她有雪花般的晶瑩，柳絮般的輕柔，梨花般的香潔，風動梨花，梨落飄香。白錦無紋香浪漫，玉樹瓊苞堆雪，而她就是盈盈立在樹下的瑤池仙子。即使有甄志丙（原為尹志平）的玷污，她也仍是億萬人心中那個最冰清玉潔的白衣仙子。在她裡眼裡永遠只有她的過兒，其他任何人對她來說都似水中的泡沫，毫無意義。多少男子對這樣的她魂牽夢縈，為伊消得人憔悴。 
 

黑澤光也是日劇中一個經典，17歲的瀧澤用他絕對精緻的容顏讓光在鏡頭裡有了一種致命的吸引力，讓人過目難忘。那取下頭盔的抬眼一望，那櫻花樹下的驚鴻一瞥，那偎在未知身傍的有如天使一般的睡顏，至今想來，都如夢如幻。在許多人的眼中，他就是那個拷著鐵鍊的雪天使。他爱他的せんせぇ，从来没有一丝犹疑，仿佛他对她的爱情就是一种宿命，根本不用经过任何无谓的思考。為了這樣的他，想必也有無數的女同胞們願意放棄一切。 
 

他們都是那麼地純真無邪。 
 

小龍女本來就是個遠離俗世凡塵的仙女，她的世界從來很簡單，就像她衣服的顏色，純白，潔白，不沾一點瑕疵。因為簡單，所以純真；因為純真，所以無邪。相較于世人的有如黑夜般的複雜、迂腐、偏見、自私、貪婪，她就像是黑夜中的明月，皎潔，悠遠，照亮人心。因為這樣，所以她會面對著天下群雄不假思索地說：「過兒是不會娶她的，因為我自己要做他的妻子。」 
 

黑澤光也一樣。他雖然不像小龍女般從小與世隔絕，但在那份畸形的母愛下生活，他學會了自閉，學會了沉默寡言，自然而然地對這個社會有了抗拒，17歲的孩子，看似是個大人，但心靈仍保有孩子的簡單天真。看他的眼睛，就能讓人感受到清澈如水般透明的內心，澈靜地幾乎單純！因為這樣，所以他會單純固執地認為分開就意味著分手。
 

同時他們在故事中也相對比較臉譜化。 
 

因為完美的東西用不著變化，也經不起成長。小龍女可以二十年如一日，黑澤光到最後也仍是那個17歲的俊美少年。他們如何來就如何去，留給我們一幕幕夢幻般的剪影。
 

這樣的小龍女，這樣的黑澤光，才給了楊過、未知一個敢為之與世為敵的理由，才給了讀者觀眾一個無條件支持並渴望他們愛情功德圓滿的理由。如果不是他們，就不會有西狂，就不會有魔女，也就不會有兩個傳世的經典。從這個意義上來想，其實這也是一種現實，一種悲哀，一種無奈！ 
 

楊過與廣瀨未知 
 

楊過和未知，西狂和魔女，他們是故事裡真正的主角，是最直面磨難的勇士，是經歷滄桑的苦難人。世間給了他們太多的苦難，但他們用他們的堅韌和頑強抗擊著世人的迂腐，用他們的血和淚講述著愛情的真理！經歷了苦難，他們成長了！ 
 

楊過從小就是孤苦無依的孩子，小小年紀就嘗近世間冷暖。他調皮，無賴，偏激，叛逆，不服管教，人見人厭！「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誰對我不好，我就十倍奉還」是他的處事哲學。因為他的爹叫「楊康」，所以他處處受人歧視，這使得他更加地偏激和叛逆，並險些因此而喪命，幸而，此時小龍女出現了，這個仙女雖冷，卻總能讓他感受到溫暖，在她的世界裡沒有偏見沒有歧視，一切就如同大地初始潔淨無暇。楊過在小龍女的世界裡感受到了自然和平靜，還有一種夾雜著對母親和戀人的依戀！ 
 

未知開始是個混沌麻木的人，她溫柔，懂事，順從，懦弱，沒有理想，渾渾噩噩。做老師，是父親的旨意；接受阿大，也只不過因為他對她好。或許她從未問過自己為什麼要這樣生活。她接受了阿大的求婚，準備以後也繼續這麼渾渾噩噩下去，恰在這時，光風馳電掣般地闖進了她的生命。在這個雪天使的面前，她震撼了，她開始質疑自己這一路走來的意義，她發現原來自己一直都被困於囚牢中不得自由。她愛他，因為她看到了他身後的翅膀，因為他的身上有她嚮往的自由世界，因為他就是她的光芒。 
 

楊過並沒意識到自己對小龍女的愛情。在他心裡一直以為她只是他的姑姑，即使他向她發誓「今生只對姑姑一個人好」那也是一種「相依為命」的「理所當然」。所以當小龍女質問他「難道你從未當我是你的妻子？」時，他會嚇得連連否認。於是小龍女斷腸遠離。她走後，無數個日的瘋狂追尋，無數個夜的相思之苦，無數次恍惚時的美麗幻影，令他漸漸明白了自己對姑姑的那份感情，並最後在陸無雙的話中領悟到小龍女對自己的深情。一旦明瞭，就不再遲疑，所以當小龍女天真地在皇皇英雄面前傾吐出對自己的愛戀，當郭伯伯痛心疾首地質問著他們的「罪孽」的時候，他會不顧一切地大聲疾呼：「我做了甚麼事礙著你們了？我又害了誰啦？姑姑教過我武功，可是我偏要她做我妻子。你們斬我一千刀、一萬刀，我還是要她做妻子。」 
 

未知開始也刻意逃避著自己的感情，生活於世俗間的她明白這份感情的不容於世。她不敢改变已经习惯了的生活模式，不想让父母阿大失望，更不愿遭受世人的鄙视和嘲笑，所以当光向她表露爱意的瞬间，她退缩了，又当回了她的せんせぇ，用她那职业的口吻「教导」着光，令光愤而离去。她可以欺騙所有人，但最終欺騙不了自己，她無法面對阿大，眼前無時不閃現著光的影子。在阿大反常的瘋狂中，她掙脫了出來，奔向了那個淚流滿面的他，在圖書館裡他們緊緊相擁！正是這樣的她，所以敢於在全校師生面前大聲地說出：「我愛光，深愛著，深愛著！」正是這樣的她，所以面對精神醫生的質問敢於大聲控訴：「我只是想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只是一輩子都不想分開而已……只因為我喜歡的人只有17歲，只是這樣就犯罪了嗎？……愛上了17歲的少年就是有病？老師愛上了自己教的學生就是有病？如果你認為我對他的愛是種病的話，我不認為我需要治療，就這樣一直病下去也無所謂！」 
 

「他娶了你，會一輩子被人瞧不起的。」小龍女不忍，傷心欲絕地離開了，剩下了一個惶惑不解的楊過。他不明白姑姑離開他的原因，他只知道他必須找到她。絕情穀是個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會闖進絕情穀，是一種宿命的牽引。再次見到小龍女，她卻竟然變成了他人喜堂上的新娘。他苦苦的哀求，到頭來只換了她的一句「我不認識這個人」。「姑姑，我是你的過兒啊，你可以打我，你可以罵我，但你不可以不認我！」楊過聲聲俱痛，伴著他的血，伴著他的淚。本是深情人，又能無情到幾時！小龍女的一聲「過兒」讓這對有情人又一次在這絕情谷中重新相聚。公孫止百般威脅逼迫，換來的只是楊過和小龍女的生死相許。當小龍女義無反顧地抱住遍身情花的楊過的那一刹那，他們已然生死與共。 
 

光也離開了，他丟下戒指那一聲觸地聲仍在未知的耳邊迴旋轟鳴。她不瞭解他突然離去的原因，但她從未懷疑他對自己的愛情。為了生下他的孩子，她離開了家，開始了孤獨艱難的日子。短短的幾日，她受進了種種從未想像到的苦難。在她最無助的那一刻，她又看到了她的小光。她在他的車後苦苦追趕，苦苦追趕，可車還是消失在街黑暗的盡頭。絕望一下湧上她的心頭，從未有過的絕望，無助到極點的絕望。黑暗的尽头，微光一闪，一个熟悉的身影向她奔来，「せんせぇ——」这是她最熟悉的声音！天很黑，但那一刻，未知的心中却明亮如天堂，她抱着光哭道：「求求你不要再留我一个人，求求你。」「對不起，因為我的愚蠢，什麼事都做得不好，但是我不會再說謊了，絕不再和你分開，到死為止，都會留在老師的身邊，留在老師和我們的孩子的身邊。」光向未知保證。他們相擁相吻。在如此的幸福中，未知卻倒下了！ 
 

小龍女在甄志丙的房門外聽到了最殘酷的事實，因為屈辱，因為慚愧，因為仇恨，她再一次選擇了遠離。身中劇毒的楊過再一次深受情傷之苦，這樣的他還在此時被郭芙砍去右臂，命懸一線。命運總是這樣殘酷！痛苦無助的他最終倒在血泊中，而救他的竟然是一隻長像奇醜的巨雕。令他重新站起來的是神雕真摯的友情，是要為右臂報仇的信念，更是對小龍女的思念。在重陽宮，他找到了已命在須臾的小龍女。「甚麼師待名分，甚麼名節清白，咱們通通當是放屁！通通滾他媽的蛋！死也罷，活也罷，咱倆誰也沒命苦，誰也不會孤苦伶仃。從今而後，你不是我師父，不是我姑姑，是我妻子！」他們在堂堂重陽宮的後殿拜堂成親。從今後，她不再是他的「姑姑」，只是他的「龍兒」。 
 

從光的母親從海裡被救上來的一刻，未知再次意識到了命運對她的殘酷，她知道光的掙扎和無奈，所以選擇了分手。那之後，她的生活突然間變得出奇的平靜，就像她的內心一般，平靜得滄桑，平靜地疲憊。在《創造亞當》前，她再次遇到了她的小光，她的臉仍然平靜，但誰又能說她不是在心裡流著淚呢，不然，她又怎會倒在如此的平靜之中。還是在那個圖書館，未知在光的懷抱中訴說著他們的愛情，「我認為是沒有奇跡的，有的只是愛情、意志、勇氣等，是那些東西重疊後，成為了奇跡。」在圖書館昏暗的夜光中，他們交換了裘格斯戒。从此后，她也不再是他的「せんせぇ」，只是他的「未知」。 
 

就為了那一絲讓楊過能活下去的希望，小龍女選擇了「死亡」，在斷腸崖留下十六個字後就捨身墜入了煙霧彌漫的深谷中。楊過一早起來不見了小龍女的身影，他發瘋似的漫山尋找，最終在斷腸崖看到了小龍女的劍刻——「十六年後，在此相會，夫妻情深，勿失信約！」。他相信了黃蓉的南海神尼之說，因為他不敢不信，也不能不信，只要有一絲相聚的希望，對他來說都是生命的全部意義。為此，他咽下了斷腸草；為此，他歷經了十六年的孤獨。這十六年成就了一個神雕俠，但對於楊過來說，他要的根本不是什麼世人的景仰後人的緬懷，他要的只不過是十六年後小龍女對他的嫣然一笑。 
 

醫生對光說，未知可能一輩子也醒不來了！所有的人都悲泣不已，除了光。不是他不傷心，只不過對現實絕望了而已——既然活在這個世上我們不能在一起，那麼就離開吧！或許，我們還能在另一個世界相逢相愛相守。在光斷開氧氣閘前的一刹那，木下阻止了他，她給了他一封信，未知的信：「當你看到這封信時也許我已經不在人世間了。不過，求求你，不要跟我一樣。因為如果死了，就沒辦法到自由的國度去了。想想看‘自由’兩字是怎樣寫的：自己存在的理由。或許自己活著的喜悅和堅持意志的事就叫‘自由’吧。所以，不管遇到什麼事，不繼續活下去就沒有意義，不管多麼難過多麼痛苦，不活下去是不行的。其實並沒有什麼自由的國度。自由的國度是自己雙手創造出來的。」 
 

十六年後的楊過兩鬢蒼白，世事多變，他也變了許多，唯一不變的是對小龍女的那份情，是十六年來對再見小龍女的那份期盼。然而，在東邪黃藥師迷惑的眼神中，他看破了「南海神尼」這個殘酷的謊言。當十六年的等待淪為一場泡影，當日日夜夜的期盼被現實無情的撕裂，他能感受到的只有自嘲和絕望。或許俠之大者應該為國為民，即使死也要重於泰山，但楊過不管，為了情，他心神俱碎，毫不留戀地跳入了那個萬丈深淵。谷底，楊過看到了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世界，而就在這個世界裡，他看到了他日思夜想的龍兒。就這麼短短一的一會工夫，楊過又再次體驗到了大落大起大悲大喜。他們在穀中緊緊相擁的那一瞬間，我心中的神雕已然落幕。 
 

未知昏迷的那段時間，她身邊的世界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似乎所有的人都得到了心靈的救贖，找到了自己生存于世的意義，這裡面也包括光。世人並非都已理解了他們的感情，但至少不忍再來阻止。她的勇氣震撼了所有的人，她感動了他們，並最終征服了他們。她用生命堅持了自己的信念，守住了自己的愛情。在有如天堂一般的白色世界裡，她醒了過來。她看到了她的小光，看到了她用生命從世人的恥笑中搶回來的雪天使。當他們相視而笑，相對而眠的那一刻，世界靜止了！他們的故事停駐在這一刻，這最美的一刻！ 
 

神雕和魔女儘管還有著許許多多的不同，但我卻看到了如此相似的軌跡。裡面的分分合合，悲悲喜喜，愛恨情仇，悲憤無奈，等等等等，如此相似。 
 

楊過和未知，都是凡人眼中的異類，一個被稱為「西狂」，一個被稱為「魔女」，他們夠狂夠魔，明知不可為而偏為之，明知山有虎卻偏向虎山行。為了他們心中的那份真理，他們都付出了深重的代價，手臂，孩子，乃至生命，他們在所不辭。是他們為我們創造了「神話」譜寫了「傳奇」，是他們為這個平淡寂寥的世界抹上了明亮絢麗的色彩，是他們讓我們這些平凡庸俗的人一次次感到慚愧一次次受到震撼一次次流下眼淚。只有這樣的他們，才能擁有小龍女和黑澤光這般完美如仙的人物。而我們，只能仰望！ 
 
情花和裘格斯戒 
 

神雕和魔女裡都有意寓愛情的象徵物，情花和裘格斯戒。 
 

情花，似芙蓉而更香，如山茶而增豔，嬌姿動人，秀色可餐。楊過曾從公孫綠萼手中接過情花的花瓣吃了幾瓣「入口香甜、芳甘似蜜，更微有醺醺然的酒氣，正感心神俱暢，但嚼了幾下，卻有一股苦澀的味道，要待吐出，似覺不舍，要吞入肚內，又有點難以下嚥。」情花枝葉上生滿小刺，若是被一小刺所傷，尤不為重，幾天可愈，怕的是全身被傷，那便是中了情花之毒，若無解藥，只有束手待死。 
 

一朵情花把愛情形容剖析地淋漓盡致。我這裡並不想分析情花的愛情隱喻，這完全是可以開篇立著的論題。我只想說，情花道出了愛情的甜美醜苦！或許愛情本身就是一種詛咒，尤其是像楊過和小龍女這樣不被世人容忍的愛情來說。愛情的毒，他們中得太深，所以也被傷得太深。而能解情花毒的竟然是斷腸草，難道只有斷腸才能忘情？當看到他們十六年後在斷腸崖下相聚的那一刻，我明白了，原來情花並非是一種詛咒，而是一種考驗。只有堅持到最後的人才能真正領略到它的美，那些不能堅持到最後的人只擁有愛情的形，而不可能擁有它的神！ 
 

裘格斯戒，傳說中的一種魔戒，人戴上它就具有了隱身的能力。 
 

在魔女中，創造亞當和裘格斯戒都是貫穿故事的象徵物，我個人更喜歡裘格斯戒，它同情花一樣，也是一種考驗。一開始，它是一種逃避，戴上了它，就能逃避世人的眼光，逃避反抗的痛苦，逃避現實的殘酷。但這一切只不過是他們心中美好的願望罷了，裘格斯戒從來不曾為他們抵擋過任何風雨任何傷害。或許只有真正從裘格斯戒幻想走出來的人才能得到它的魔法。當未知在學校禮堂裡大聲宣喊「我愛光，深愛著，深愛著！」的時候，裘格斯戒才變為了傳說中的裘格斯戒，它的光芒讓未知和小光如此耀眼，使周圍所有的人都暗淡得仿佛透明一般消失不見。當你擁有了無比的勇氣，那麼一切的艱難險阻都會瞬間變得那麼微不足道！ 
 

情花和裘格斯戒考驗了他們的愛情，也見證了他們的愛情。他們的愛情因情花和裘格斯戒而更艱難，也因為情花和裘格斯戒而更美麗。 
 
共死，同生（最令我感動的片段） 
 

十六年的等待到頭來只是一場欺騙，楊過奔到斷腸崖前，瞧著小龍女所刻下的那幾行字，悲痛欲絕，大聲叫道：「‘十六年後，在此相會，夫妻情深，勿失信約！’小龍女啊小龍女！是你親手刻下的字，怎地你不守信約？怎地你不守信約？怎地你不守信約？不守信約……不守信約……」他仰起頭來，縱聲長嘯，只吹得斷腸崖上數百朵憔悴了的龍女花飛舞亂轉。「當年你突然失蹤，不知去向，我尋遍山前山后，找不到你，那時定是躍入了這萬丈深谷之中，這十六年中，難道你不怕寂寞嗎？」淚眼模糊，眼前似乎幻出了小龍女白衣飄飄的影子，又隱隱似乎聽到小龍女在穀底叫道：「過兒，過兒，你別傷心，別傷心！」萬念俱灰間，他縱身躍入深谷之中…… 
 

醫生說未知永遠都醒不過來了，光聽了很平靜，似乎早已料到。他走進未知的病房，房裡昏暗地有如黑夜。光望著未知，心裡滿是絕望：「果然不可能，根本沒有什麼自由的國度，一起去吧，只屬於我們的自由的國度。」儀器「滴滴滴」地響著，就如未知的心跳聲一樣。光看著氧氣閘，慢慢，慢慢抬起手…… 
 

我常常想，到底什麼樣的感情才能讓人有生死相隨的信念和勇氣。我從來不認同「殉情」這一極度愚蠢又不負責任的做法，但每當看到神雕和魔女裡的這一幕，我除了震撼就只剩感動。楊過經過了十六年的歲月，十六年的消磨，還能有那樣的感情讓他願意與小龍女生死與共，這是怎樣的感情！或許神雕裡讓我最感動的就是這「十六年」。而對於光來說，在那一刻，他失去的不僅是他最愛的未知，更是他們一直追求的「自由的國度」。曾經，他是那麼地堅信：只要你願意，就一定能到達那個自由的國度！可醫生的「宣判」讓他的信念完全粉碎了！繼續活下去，或許他還能有生活，還能有愛情，但已沒有了信念！如果只有「順從」和「屈服」才能讓光活在世上的話，我寧願他死去，和他的未知一起拋棄這個可怕的世界，拋棄我們這些庸俗的世人。如果最後一幕只是幻影，我寧願他在那一刻就已死去，對於他來說，他的「死」是一種解脫；對於我們來說，他的「死」一種懲罰！ 
 

楊過霍地回過身來，只見身前盈盈站著一個白衫女子，雪膚依然，花貌如昨，正是十六年來他日思夜想、魂牽夢縈的小龍女。兩人呆立半晌，「啊」的一聲輕呼，摟抱在一起。燕燕輕盈，鶯鶯嬌軟，是耶非耶？是真是幻？過了良久，楊過才道：「龍兒，你容貌一點也沒有變，我卻老了。」小龍女端目凝視，說道：「不是老了，而是我的過兒長大了。」 
 

照往常一樣，光又來看未知了。「我決定了，我要當醫生，當醫生後一定要讓未知幸福，我一個人把多數的人從痛苦中解救出來給你看，所以請放心睡吧，就這樣睡在我的身邊吧。」他坐在她的身邊，看她睡得那麼地安詳那麼地平靜，不禁湊過身握住她的手，在她身邊躺下來，輕輕閉上了眼。陽光輕灑，整個病房刹時間變成了光亮的白色天堂。此時，未知靜靜地睜開了眼，像是剛從一場安逸的睡夢中醒來。她輕輕地轉過身，看到了躺在身旁的光，平靜的眼神中透露出絲絲溫柔。光似乎是感受到了一切，他睜開眼迎上她的目光，兩人相視而笑。短暫的對視後，他們又都閉上眼，像是一切都不曾發生過，只不過這次抓緊的手永遠不會再放開。 
 

這兩幕是兩個故事中最美的瞬間，也是最感動我的刹那。小龍女說「不是老了，而是我的過兒長大了」，這句話每個字都如此平凡如此普通，可每次看到，我都忍不住淚水滿盈。雖然神雕在此之後繼續著它的故事，但對於我來說，在這一刻，楊過和小龍女的故事已然結束，就像魔女最終定格在那個有如幻境般的白色畫面一般。不願也不必去想他們今後的故事，因為他們都是童話，是童話就只須被記住到這一刻！此後多想都是枉然！ 
 

三毛所言：「愛情有若佛家的禪——不可說，不可說，一說就是錯。」他們的愛情或許本身原是一場錯，但因為他們的勇氣、他們的堅持，最終使他們的愛情變成了一種真理，讓人頂禮膜拜。 
 

看完他們的愛情，才能讓我真正有這樣的感歎：「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寫在最後 
 

我曾討厭過《神雕》，這當中有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原因，但現在，它卻是我最喜歡的武俠故事，因為它的情也不止它的情！ 

《魔女》是至今為止我最喜歡的日劇，這絕不是因為裡面有個takki。現在看的日劇，雖然也有許多很經典的，但從沒讓我有像《魔女》一般的強烈震撼與經久記憶。

在takki二十四歲生日之際，回想了你十七歲時的《魔女》，讓人感慨時光的飛逝。如今的你，少了許多笑容，多了幾許憂愁，讓人心痛。要知道你的笑容是我最喜歡看的美景，那麼美麗，那麼溫暖，那麼舒心，仿佛能令天地消融！希望二十四歲的你能多些笑容，用最美的風景點綴你最美麗的生活，展現你最美麗的心情，或許，……，也能捕獲一份最美麗的愛情！